扶桑花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我二十九岁的夏天 [复制链接]

1#
北京白癜风好的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bdfby/yqyy/

?上*是神话的故乡。在中华史前神话传说中,上*神话以其源流之原始、密度之集中、内容之详备,占据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拂去岁月的尘封,穿透时空的阻隔,我们仿佛可以看到,神农尝草、女娲补天、羿射九日、精卫填海,这一篇篇奠定中华文明基础的社话传说,已带着诞生它们的一座座大山,高高矗立于中华民族的心灵深处,折射出长治古代文明的源远流长,印证着上*历史文化的博大久远。

一、女娲补天

据传,山西长治市西南有个“天台无影山”,就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这座山四周平坦,孤峰独秀,而且颇有灵气,“日出入胥无影”。又据说,晋城东浮山北谷中有“娲皇窟”,“中空如囊,传为炼石补天处”。太行山,古时也因此而名之为女娲山。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以后,不知过了多久,又出现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女神,叫做女娲。她居然于寂寞之中,突发奇想,用*泥抟造出一个类似于自己的小东西,并赋予他生命。这小家伙一着地面,就欢蹦乱跳。女娲非常高兴,接二连三造了好多。抟到高兴处,索性拉断一条枯藤,蘸了泥浆向四下里挥洒,泥点落地,竟也变成了一个个小生命。从此,寂寞的世界上开始有了人类,世界变得热闹了,喧嚣了,更加生机勃勃了。

谁知,过了不久,宇宙间又发生了一场巨大变动:天上塌了一个大洞,地上裂成条条深沟,树木被天火引燃,洪水从深沟涌出,猛禽野兽逃离巢穴,到处伤人。眼看着自己抟造的人类遭此大难,女娲痛心极了。她急忙找来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子,架起火来熔炼,辛辛苦苦地弥补天上的窟窿,又杀了一只大乌龟,用它的四脚立在四方,把天空牢牢地撑起来,天地总算稳定了。接着女娲又杀死了祸害人类的黑龙,用芦苇灰烬堵塞泛滥的洪水,大地终于恢复了欣欣向荣的气象。

人们感念她的功德,一代代传诵着她的业绩。

二、羿射九日


  《淮南子》说:“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羿上射十日,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神话后羿射日之地就在屯留县城西北30公里处的三嵕山。其山名因由三峰所聚而得。

传说在辽阔的东海边,矗立着一棵神树扶桑,树枝上栖息着十只三足乌。它们同是上帝帝俊的儿子,每日轮流上天遨游,三足乌吐出强烈的火焰,就是人们看见的太阳(所以太阳也称三足乌)。


  后来,十只三足乌都抢着上天,天空中就同时出现了十个太阳,大地草枯土焦,炎热无比。人们只好白天躲在山洞里,黑夜出来觅食。猛兽毒虫借机残食人们,人类濒临灭绝的危险。消息传到天上,帝俊就赐给羿(天上的神仙)一张红色的弓、一袋白色的箭,叫他下凡到人间,惩治妖魔怪兽,同时也教训教训他的这些太阳儿子。


  可这些三足乌根本不把后羿放在眼里。后羿大怒,就选天下最高的地方,拉弓搭箭,瞄准太阳中心处的三足乌射去。他箭无虚发,一连射下九只三足乌。人们围着他连声喝彩。三足乌一死,火光自灭,人们感到清凉爽快,于是欢呼雀跃。呼喊声传到天上,帝俊大发雷霆,不准后羿再回天上。同时也令仅存的这只三足乌日日遨游,不得休息。

从此大地酷暑消尽,万木复苏,百姓重新耕种。

三、精卫填海


  《山海经.北山经》说:“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名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又据《述异记》卷上云:“昔炎帝女溺死东海中,化为精卫,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状如海燕。今东海精卫誓水处,曾溺此川,誓不饮其水。一名誓鸟,一名冤禽,又名志鸟,俗称帝女雀。” 


  精卫本是炎帝的女儿,因游海上遭遇风浪,溺水而死。死后化做一只名叫“精卫”的鸟,形状如乌鸦,头有花纹,白嘴红足。它愤恨大海夺去了自己的青春,从西山衔来树枝和石子,发誓要填平东海,使它不再兴风作浪危害人类。精卫的故事悲切而壮丽,这只小鸟锲而不舍,一点一滴地从事征服海洋的工作,这正是我们上*人民艰苦卓绝、锐意进取精神的象征。 

故事中的西山,就是发鸠山,称其西山,是与东海相对而言。发鸠山位于长子县西25公里处,海拔为.8米,山势矗立,蜿蜒南北,雄伟壮观。山头云笼雾罩,翠奔绿涌,颇有仙境气势。发鸠山的庙宇大多与精卫鸟有关。如在发鸠山东山脚下浊漳河源头处,古时建有“泉神庙”,后改为“灵湫庙”,庙宇宏大,造型别致。传说就是炎帝为纪念其女儿女娃所修建的。

晋代诗人陶渊明曾在读山海经中写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他把区区精卫小鸟与顶天立地的巨人刑天相提并论,一种悲壮之美,千百年来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沧海固然大,而精卫鸟坚韧不拔的品格更为伟大。

四、炎帝神农氏


  据说,山西长治市百谷山就是神农尝百谷的地方,长子县羊头山则是神农得嘉谷处。人们把他描述为具有牛首人身奇特形象的神人,大约是赞颂他辛勤为人民的可贵精神。羊头山在长子县东南五十里,山顶有石,形如羊头。

传说,人类初起阶段,只以禽兽之肉、草木之实为生。而后,一来人类繁衍渐多,禽兽、果实不够吃了,二来偶吃有毒、腐败的事物常生疾病。这时,又出现了一位神话般的人物:炎帝神农氏。其时,正好天上下了一场谷子雨,他就率领大家把谷子收起来,教给大家耕地播种。一天,天上飞来一只漂亮的红色鸟儿,嘴里衔着九个谷穗的禾苗,有些谷粒掉下地来。神农氏又用它种出了良种嘉谷,人们吃了它,不仅可以充饥,还可以长生不死。为了救治人们的疾病,神农氏还用一条神奇的红褐色鞭子遍打各种草木,让它们显示出它们不同的药性,有时还亲自尝药,有一次,他一天之内竟中了七十种毒。就这样,他终于掌握了治疗各种疾病的方法,开创了影响深远的中药学。

五、秦琼卖马

隋朝末年,在济南府当差的山东豪杰秦琼受命来潞州办事,不幸染病于店中,所带盘费俱已耗尽。无奈之中,牵着他心爱的坐骑*膘马到西门外的二贤庄去卖。秦叔宝将*膘马拴在庄南大槐树下,二贤庄庄主单雄信听说有人卖马,便去相马。秦叔宝早在山东就听说单雄信是一条好汉,只是眼下穷困潦倒,羞于颜面,难以通报真名实姓。偏偏单雄信听说卖马人是济南来的,便请他到府上吃茶,还顺便打听仰慕已久的山东好汉秦叔宝。秦叔宝谎称:“员外打听的人正是小弟同衙好友。”雄信闻知他与叔宝是朋友,随即修书一封托交叔宝,并付了马价纹银三十两,外加程仪三两,不在马价数内,还取潞绸两匹相赠。却说秦叔宝瞒得了单雄信,却在潞州酒楼上邂逅了另一条好汉王伯当。伯当告知了单雄信,害得雄信到处寻找秦叔宝。后来两位英雄终得相识,单雄信盛情款待,让叔宝在二贤庄精心养病八个月。离别时单雄信为其*膘马配上了金镫银鞍,并以潞绸、重金相赠,从此二人结下莫逆之交。随后二人在推翻随王朝的农民起义中同仇敌忾,为起义*创造了不可磨灭的业绩。唐朝兴起后,秦琼终身保唐,单雄信则抗唐到底。尽管单、秦二人后来分道扬镳,但患难中结下的兄弟情谊始终如故。说唐中的“秦琼建祠报雄信”,说的就是秦琼闻得擒了雄信,飞马来救。走到跟前,头已落地。叔宝抱住雄信的头,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后将雄信夫妻合葬在洛阳南门外,起造一所祠堂,名为“报恩祠”,以报潞州知遇之恩。

六、比干访微子


  微子是商朝纣王的长兄,比干是微子的叔父。纣王荒淫无道,招致朝野上下强烈反对。朝中大臣纷纷议论要废纣王、立微子。纣王闻听此事,便贬微子到微子国(今潞城微子镇一带)做诸侯。微子来到微子国,同百姓一起放牧牛羊,垦荒造田,栽桑植木,勤耕善织,修建家园。数年后,便兴旺发达起来。


  微子振兴微子国的消息传到朝中,朝中大臣无不称快。一向忧国忧民的比干丞相,得知此事,更是喜出望外。他从国都朝歌来到微子国,找到微子。在微子国的所见所闻,使他兴奋不已。回朝之后,他向纣王进谏,劝他效法微子,救国救民。纣王哪里听得进去。这时,纣王身旁的妲己不怀好意的地说:“陛下,他不是说要为你敬献忠心吗?你应该把他的心拿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纣王听信谗言,竟当场将比干剖腹掏心。

比干被掏心之后,竟未死去。他忍痛徒步来找微子。走到微子国东一座土山上时,卧地而死。后来,人们便在这里修了比干庙(三仁祠),塑起比干像,把这座土山叫做比干岭。

七、崔珏断虎


  故事发生在唐贞观年间。有位住在西乡的老太太到县大堂击鼓告状,告一只猛虎吃了她的儿子。县太爷崔珏一听,啼笑皆非,本想一推了事,可一看到惊堂木上刻着“为民作主”四个金字,便命有一身武艺的都头李能前去捉虎。这可把李能难住了,回到家,他将此事告与母亲,母亲让他到发鸠山,给山神献猪头,求山神捉虎。


  李能来到发鸠山神庙前,已近*昏,忽然计上心来,他把敬山神的猪头挂在一棵树上,想以些把那只老虎招来。这一招还真灵,天快亮时,虎真的来了,跳起来扑食。李能急忙将绳子打了个活结,随手一丢,不偏不倚,正好套在猛虎脖颈上。他随即用劲一拉,就把虎擒获了。李能便押着“罪范”向长子城走去。

到了县城西门,虎却死活不进。崔珏猛然醒悟虎是兽类,不能走人进出的城门,便命人在距西门往南一百步处另开了一个小西门,虎这才顺从地从小西门进了城。崔珏端坐在大堂,命虎卧下,那虎乖乖地卧下。崔珏对虎说:“你吃了王婆的儿子,理应问斩,但念你不懂人事,本官断你养活王婆,你可同意?”虎听后一个劲地点头。崔珏又对王婆说:“这只虎已被降服,你把它收回去,做你的儿子,它定会服服贴贴听你的话。”王婆同意了,将虎领了回去。果不其然,那虎从此百依百顺,再也没有滋生事端。

八、红线盗盒


  唐潞州节度使薛蒿侍女名红线,善弹琴,通经史,薛使其掌牒表,号内记室。时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将吞并潞州,薛蒿日夜忧闷,计无所出。红线自荐往魏博探问情况,请以一更上路,五更复命,并请薛蒿先派一人,翌日骑马去向田承嗣问候薛允之。红线装束停当,再拜而行,倏然不见,五更果返,偷取田承嗣金盒,薛蒿即以金盒付使者去魏博,田见盒大惊,顿消吞并之意。

九、陆登的传说


  自古以来,上*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北宋末年金兀术统领50余万大兵,围攻潞州。北关镇守节度使姓陆名登,字子敬,乃宋朝名将,人称“小诸葛”,手下有兵。闻讯即令城外老百姓移进城里居住,坚壁清野。陆登又急修告急表章,差人星夜前往相邻州府求援。兀术领大兵一路滚滚而来,在离潞州25公里处安营,随后来到城下讨战。陆登嘱咐守城*士小心看守城池,自己披挂上马,来会兀术。兀术劝陆登投降,陆登当下持抢大战兀术。打了五六个回合,陆登自知不敌,回马便走。那兀术来到潞州已40余日,屡次攻打不得成功,反伤了许多将士,急得捶胸顿足,就率50万大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城池压来。
  


  再说陆登正在城门上镇守,忽听胡笳音响,知道情况不好,忙下令将士准备迎战。霎时城门上火炮巨响,烈焰腾空。说时迟,那时快,众金兵已到城墙外。陆登令火炮、火箭打射下来,金兵死伤无数,尸首成片。但兀术已领一群金兵闯到城门下,用刀砍,用枪砸,众人推,终将城门打开,金兵一拥而进。时值天亮,陆登率领将士与金兵代成一团。看陆登那一杆枪,左挑右拨,劈面分心,浑如蛟舞龙飞,直代得金兵犹如落叶遭风卷,四散乱窜,真是将遇将伤、兵逢兵死。只是能虎打不尽群狼多,金兵打破一道道防线,卷入城里。陆登战了两个时辰,连追带杀来到衙门口,又饥又累,无力再,被一群金兵围住。陆登心想,城已破,我焉能得生。连喊数声罢了,自刎而亡。一群金兵看见陆登人亡,身体却昂然挺立,吓得大叫。这时兀术闯过来,走近一看是陆登,也大惊,忙提剑向衙内走去。进衙入后堂,见一妇人尸首,横倒在地,知是陆登夫人为丈夫尽节而死。兀术为陆登夫妇的忠义烈举所感动,遂将陆公子收为义子,将陆登夫妇合葬在城外土山上。
  

以后陆公子在金营长大成人,练得一身好武艺,人称“双枪陆文龙”。他得知自己身世后,弃金归宋,替父报仇,为国尽忠。陆登坚守潞州为国尽忠的故事,在百姓中流传了数百年。

十、天下都城城隍


  自古以来,城隍庙都建在城里,可在长治县城东南25公里处的一座大山--天紫岭上却有一座城隍庙,而且号称“天下都城隍”。此山独矗山头,威武壮观,庙前举起目,可望数百里之遥。为什么这座城隍庙要建在如此偏远的山上,而且还号称“天下都城隍”呢?说来还有段来历哩!

据说这天紫岭上原来只有一座小山神庙。相传,当年王莽篡位,追杀刘秀来到天紫岭上。这时,刘秀已口干舌燥,无力再逃。眼看追兵将至,刘秀一急,便向山神庙里跑去。这座山神庙已破旧不堪,当门被一个大蜘蛛网遮得严严实实,刘秀惊慌失措地闯过去,那蜘蛛网被戳了个大窟窿。他进了庙回头见蜘蛛网已破,不禁叹道:“王莽贼到来,见蛛见已破,定料我在庙内,岂能活命?”想到此,他“扑通”一声跪到神台前祷告:“山神爷显灵,你若能将蛛网弥合,救活性命,他日刘秀重登龙位,定封你为天下都城隍!”言毕看时,那蜘蛛网早已弥合,而且将门遮得越发严实。不一会儿,杀气腾腾的王莽带领人马到来,四下不见刘秀踪影,便欲进庙内搜查。他一看蜘蛛网罩门,又无丝毫破迹,便急急忙忙向别处追去了。后来刘秀登基,果真封此处为“天下都城隍”,并重建庙宇,亲书匾额。天紫岭也就叫成了“城隍岭”。至今,那庙门横额的“天下都城隍”五个大字还隐约可见。

十一、太行山大峡谷之王莽峡


  太行山大峡谷,位于山西长治市壶关县东南,河南省西北部的安阳林州境内。距山西省省会太原市公里,距山西省长治市40公里,距河南省安阳市50公里,距河南省郑州市公里,距河北省石家庄市公里,旅游区占地面积93平方公里,林草覆盖率达74.9%。

王莽峡:走出龙泉峡,第三个峡谷是王莽峡。游王莽峡,不能不到十八盘。十八盘是唐朝时人们为了沟通上*和中原地区的文化商业交流而在悬崖峭壁上人工开凿的。清代它被洪水冲跨,康熙年间人们捐资重新修建了古栈道,共砌了一千三百个台阶,如今已被荫林公路所取代,它现在只是十八盘一个重要的风景旅游点。在王莽峡深处有一个洞穴,传说是王莽追杀刘秀,刘秀藏身的地方。在王莽峡中还有很多关于王莽、刘秀的故事。传说在西汉末年,王莽夺权,他追杀后主刘秀,一直从河南追到了这里,刘秀来到了悬崖隐身为一块石头,而王莽并没有发现,他一路追杀到这里,一不留神就坠下了万丈深渊,它的心肝就挂在了悬崖峭壁上,日后就形成了心肝石。

十二、太行山大峡谷之女妖洞

女妖洞风景区东邻河南林州市30公里,西距壶关县城40公里,为太行山大峡谷国家森林公园主要景区之一。女妖洞,因相传此洞曾是一女妖栖身而得名。更因宋朝杨六郎大战女妖的民间传说而名杨于世。宋成平年间淅河两岸百姓深受女妖之害,杨六郎率*途经此处,水月观音托梦给他:“为国尽忠,为民除害、元帅本色也。”翌日,杨六郎率兵大战女妖,媲美将女妖降伏,从此百姓介安宁。传说固然美丽,但怎能胜过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女妖洞实为一悬空天然石灰岩溶洞,洞深无底,号称天下“第一无底洞”。洞内钟乳石壁立,怪石千姿百态。有金瓜吊灯,鱼跃深潭,水怪出洞,小妖吃奶,群妖坐殿,金瓶溢酒等上百个景观,全是千万年来自然形城,无一点人工雕凿之痕迹。

十三、*崖洞圣人泉


  *崖洞位于黎城县北东崖底镇上赤峪村西的板山岭下,占地约10平方公里,因一座海拔米的*色崖壁上有一个可容百人的天然山洞而得名。*崖洞陡峭的山势,奔腾的飞瀑,葱茏的林木,构成了一处天然的公园,国家最近特批组建*崖洞国家森林公园。传说,当年二郎神担山赶太阳,路经*崖洞时干渴异常,使掏出水葫芦饮水。饮了一半顺手把葫芦放在山崖上。二郎看到这里山高水少,有心接济老百姓,便大喊“接水来!接水来”无奈当时地广人稀,根本没人听见,更甭说有人接水了,喊了半天二郎见没人来接水,一时性起,抬脚踢翻葫芦就走。二郎神又继续担着山赶太阳去了,可葫芦里的水却滴答滴答的流个不停,越流越大,成了一股山泉。


  吃够了干旱苦头的人们突然发现*崖洞有了山泉,高兴连忙动工在这里盖起了龙王庙。庙刚盖好,人们还没来得及烧香磕头,泉水竟干了!从打这儿起,当地就留下了一首民谣;“山泉啊山泉你在哪里,快快出来浇田地。圣人啊圣人你在哪里,快快出来引泉水。”也是从打这儿起,人们就给这山泉取名为圣人泉。


  后来,一直到了抗日战争烽火燃起的年代,八路*在*崖洞一带掘水抗旱,终于又挖出了清泉,是圣人泉恢复了昔日的风采。老一辈人说:“八路*是圣人啊!圣人来了,圣人泉才流。”

十四、仙堂山隐居僧人


  仙堂山在长治襄垣县城北25公里处的强计乡境内,因建于半山腰的仙堂寺而得名。该山原名“九龙山”,主峰海拔米,方圆20余平方公里。元明以后襄垣县有所谓八大景,即“韩山独秀”、“漳江春渡”、“仙堂旧隐”、“市桥怀古”、“狮山晚照”、“凉楼胜观”、“甘泉漱玉”和“宝峰晴雪”等。其中“仙堂旧隐”讲当年仙堂山间初有佛寺时,据知有一位名僧高人儿时曾在此剃度受戒,而成年知名后则悄然隐遁而去。千百年来,多少人都作过摸索探求,很想弄清楚那位隐遁而去的名僧高人究竟姓甚名谁。如明代曾作过兵部尚书的襄垣人刘龙,就有一首题为《仙堂旧隐》的七律诗。诗中即曰:“高士当年不可求,白云无恙水长流。桃源路沓应难问,蓬岛春深是胜游。已入烟霞成痼疾,肯将霖雨慰深忧。苍松翠柏遮天日,独人间万户侯。”诗中明显表露出作者渴望探知仙堂山旧隐高僧真实姓名的心愿,而且还透露出古人对这位隐去高僧的尊崇怀念与极高评价。使人耳目一新的是,近十多年来,此一千古之谜终究有了一个接近历史真实的答案。今人连云山先生出版了他历经30余年研究探索后的专著《谁先到美洲》一书。此书不但指认余年前的仙堂山旧隐高僧应该就是我国东晋时期的佛学家、经译家旅行家法显,而且认为法显应当就是仙堂山所在的山西襄垣县人。连云山先生还通过他的论著向世人公布了另外一个全新的认识,那就是,历史上首先发现了美洲新大陆的人应该是公元五世纪初的中国高僧法显,而不是迟至公元十五世纪时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如果连云山先生这一论断今后再没有人能够把它推翻的话,那么,这岂不是等于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给大家:原来这世界上第一位发现美洲新大陆的伟大旅行家的漫漫征途,其人生启程的第一步竟是自仙堂山下首先迈开的呢。据知,连云山先生的《谁先到达美洲》一书世以后,年10月又在北京召开了有关新闻发布会。他的一系列新的探索与发现,在史学界、佛学界和地理学界都很快引起了赏识与共鸣。在此之际,作为历史名山的仙堂山当然也得到了一次复兴的契机。山中的主要建筑群落如五泉寺、娲皇阁、取月梯、黑龙庙等相继复建。十分人注目的是,在复建历史上旧有景观的同时,襄垣人民在仙堂山又开发建设了一些新的景点。黑龙洞南侧的刘龙诗碑与娲皇阁西侧山崖上高约10余米的法显浮雕巨像即属新建。尤其是配有中国佛教协会主席赵朴初先生特为仙堂山题字的法显浮雕巨像,因其本身雄伟高大,居居高临下,再加上雕像前的空旷山谷形势宏阔,所以,当游客步入仙堂山山门后不久,数华里外的法显巨像就已赫然入目,成为整个景区视野中最能唤起人们历史与文化情愫的一种特殊环境标志。

十五、太行山大峡谷之人参王传说

人参王传说:太行山西域的车佛沟,有一个山坳叫参王圪道,这个地方曾有人参王之传。很久以前,坐落在车佛沟的寺院内有—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每天下山担水,回来后做饭。一次,小和尚在下山路上遇到了一位姑娘,姑娘求小和尚为自己捉虱子,小和尚开始还难为情,但禁不住姑娘劝说,就帮助了她。这样,小和尚每天下山时都给姑娘捉虱子,结果就耽误了做饭。后来,事情被大和尚发现了,大和尚才告诉他,其实这是参王作的怪。大和尚为了找到参王的老家,就将缚捉参王的办法告诉了小和尚。


  后来,小和尚按照大和尚教的办法,用线球线头纫在银针上,给姑娘捉虱子的时候,就用银针插在了她的头顶上,结果她大喊一声,带线而逃。大和尚和小和尚就跟随着“线引子”找到了参王,并将它刨下来,带回寺院蒸炼。


  小和尚在家边蒸边闻到一股炒肉般的香味,于是便忍不住偷吃了起来。当他快吃完时,只觉得自己身体变轻,竟不知不觉升上了天空。而蒸炼的水也被狗喝了,狗也慢慢地升上了天空。正在这时,大和尚回来了,看见此情景,气地咬牙切齿,他想,他们都飞上天了,留我一个人在人间有什么意思!于是,他便喝了剩下的一点参水,结果也飘上了天空。但是,他喝的参水有限,飘到半空中,不幸摔了下来,摔到万丈深渊。从此,这个深沟就叫跌老道沟。南山长参的山坳,就叫“参王圪道”。

十六、金灯寺的由来


  金灯寺石窟,坐落在山西长治市平顺县玉峡关乡背泉村东,太行山、林虑山巅海拔米处一天然石崖里。北依陡崖,南临深谷,建筑面积平方米。寺创建于北周。现存34间殿堂构成的东西七进院。前道后佛。就崖开凿石窟25个,依崖雕造石佛万余尊,其中18个石窟尚存有佛像多尊。金灯寺石窟中的佛、菩萨、金刚、天王、罗汉以及佛教故事中的人物造像,形体秀美,装饰富丽,承唐、宋圆润风格之遗风,独具明代俊俏娴静的特色,具有极高的文物艺术价值。金灯寺石窟群,规模宏大,雕造精美,是中国石窟造像尾声中的巅峰之作。

传说,金灯寺原名宝岩寺,后来发生了一件动人的故事,人们才把他改为金灯寺,用以纪念故事中的人物。相传,玉皇大帝在天庭也搞偏听偏信,误信谗言,无故将白鸽姐妹贬下凡间。太上老君赠给姐妹两一人一个金灯贲簪,嘱托他们在凡间精心修炼,早返天宫。姐妹俩飞到人间,变幻作人形潜心修炼起来。一天,姐妹俩正在宝岩寺烧香还愿,被大财主的儿子刘黑撞见。刘黑一贯横行乡里,臭名显赫。他见二人美貌非凡,立刻垂涎三尺,挥手命家丁上前抢人。


  白鸽姐妹身单力薄,奋力挣扎中拼命喊救人。正在山上放牛砍柴的小伙史晓红听到了呼喊急忙赶来。这史晓红力大如牛,三下五除二就把刘黑的家丁打得东倒西歪,直到刘黑再三保证不再调戏良家妇女,史晓红才饶刘黑一命,让他逃下山去。白鸽姐妹双双拜谢史晓红的救命之恩,询问史家的境况。这个刚强的小伙子谈起家境竟然泪水涟涟。原来,他三岁丧母,七岁丧父,他和仅有的一个姐姐都在财主家为奴抵债。白鸽姐妹也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姐妹俩商量如何报答史郎,妹妹说她要嫁给史郎。于是,白鸽姐姐便在寺前花下作证,看着他们二人双双拜了天地成婚。分别之际,白鸽姐姐拔下自己的金灯贲簪送给史郎,祝他们白头偕老。


  几年功夫眨眼过去了,两夫妻不仅买了地,盖了房,还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美了。谁知刘黑一直念着旧愁,在一个星高月黑的夜晚,带着一群饿狼似的家丁,打死了史郎的孩子,打昏了史郎,抢走了鸽妹、萧瑟的秋风中,史郎苏醒了,孩子死了,妻子被抢走了,他真想一死了之。可这深仇大恨害得自己来报啊。史郎强忍伤痛,找到姐姐,很快养好了伤痛。有一天深夜,史晓红手持利斧,摸到刘家,看下刘黑的头,火烧了刘宅。

混乱中,宁死不屈的鸽妹逃回了家中。他只看家里狼藉不堪,人影全无,只有姐姐送给丈夫的金簪扔在地上,情知不好,只好逃到白鸽姐姐那里。以后,姐妹俩便在白天变做白鸽到处寻找史郎和孩子,晚上飞宝岩寺遥遥相对的黑龙洞栖身。

史晓红杀了刘黑也没敢回家,无处落脚便到宝岩寺落发为僧。终于,有一天白鸽妹妹在砍柴的和尚中发现了史郎。可是史郎早已心灰意懒不愿重返红尘,无论白鸽妹妹怎么呼唤,他都听不出是自己妻子的声音了。而鸽妹怎么也忘不掉他们夫妻的恩爱之情,每天夜晚都要飞到宝岩寺前面的山上看望史郎诵经习武。一到那时候,一对白鸽身上洁白羽毛,加上一对闪闪发亮的金灯贲簪,把宝岩寺照的犹如白昼。

后来,人们就把白鸽姐妹起飞的山叫成“起飞山”,立脚的山叫“落灯山”,而宝岩寺呢,也就改名为“金灯寺”了。据说,凡是真心诚意白头到老的青年情侣在这里度夜,都能看到夜晚名儒白昼的景象呢。

十七、大禹治水

古时候,因为河床淤堵、大山阻路,漳水横流到处泛滥,沿岸百姓离乡背井,跑到山上,没吃、没穿、住没住,加上虫蛇出没猛兽伤人,人们都活不下去了。

舜闻知后,派鲧来到平顺境内治理漳河。鲧到了后,只是粗粗地转了转,就盲目地率众在奥治村西挖渠开沟,想把漳水向山南引,这里大都是石山,全靠民工錾子凿,工程之艰巨可想而知,费时数年,好不容易把沟凿成,谁知山南边地势比北边高,漳河还是无法疏通。老百姓都失望了,鲧呆呆地坐在大山上,长叹不已。

舜十分震怒,把鲧召回杀头问罪,又派鲧的儿子禹继承父业来治理漳河。

禹来到奥治村后,先走访了村里的父老,详细询问了历年来河水泛滥的情况,又亲自爬遍了方圆上百里的山,走遍周围的沟川,最后制定出去其壅塞,因势利导的治水方案,决定改变鲧的疏水方向,引漳河水向东流。办法有了,禹便带领大家凿石排壅疏通河道。

冬天来了,到处是冰天雪地。大禹就在奥治村后的高坡上选了一个山凹住了下来,做歇息和避风御寒的地方。

大禹治理漳河的行动,感动了玉皇大帝,玉帝派了一条神龙来帮禹治水。

经过几个寒暑的苦干,漳河里的壅塞消除了,漳水顺流东下,水灾平息了。神龙告辞了禹和百姓们,腾空而起返回天庭复命,禹则又去别的地方治水去了。

人们为了让子孙后代永记治水的艰难,从此就把奥治村西鲧带人错开的沟渠叫成错凿沟,把禹住过的山凹叫禹旮旯,在神龙腾飞的地方也留下了龙门奋蜇的美丽传说。

禹告别了漳河两岸的百姓,向西南方向走去,他途经三池南里(即现在的北社乡河东、南社、西社),看到这里的百姓没有水吃,就住了下来为他们找水吃,他爬山越沟勘探山势,最后,指点了一个有地下水的山沟,让大家动手打井,老百姓在禹的指引下没明没黑的打井,终于穿井得泉。人们给这口活水井起名大禹泉,又在大禹泉附近盖起了禹王庙,三里五村的人们经常来禹王庙烧香上供以示纪念。

(此神话流传于平顺县一带)

十六、张果老的故里

今长治市郊区店上乡的张祖村,据说是因张果老故里而得名。

张果老是民间传说中的八仙之一,俗言张果老倒骑白驴,日行数万里,休息时能把驴像纸一样折叠起来,放入箱子,骑时再以水喷之,又成一匹欢蹦乱跳的白驴。有的书中说,张果老不知岁数,自言:我尧时甲子生,位侍中(《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独异志》中又把他说成是开天辟地时的白蝙蝠精。

历史上确有张果其人,但他并不是什么神仙,以现代眼光来看,只不过是一个善气息,能累日不食的气功师。《新唐书·方伎》中记载,张果是武则天、唐玄宗时的人,隐居于中条山,往来汾、晋之间。武则天曾遣使者召见他,他装死不见,后来人们发现他云游于恒州一带。开元二十一年(年)唐玄宗令通事舍人裴晤去请他,他又气绝,久乃苏,裴晤怕担责任,立即回奏。玄宗又派中书舍人徐峤带皇帝亲笔信去请,张果才应召至东都。玄宗亲问治道仙事,语秘不传。当时玄宗有意把玉真公主下嫁给张果,话还未出口,张就对人们说:娶妇得公主,平地生公府,可怕呀!人们不理解其意,恰好使者来传诏:玉真公主欲嫁先生。张果闻诏大笑,坚辞不就,恳请还山。玄宗同意了他的请求,并擢为银青光禄大夫,号通玄先生,赐帛三百匹,给服侍二人。不久张果死于恒山莆吾县(在今河北省境内),玄宗特为之修建了栖霞观。张果的居里家世不见记载,据说是他诳言为尧时所生,故有意隐晦不谈。而山西民间传说他是长治张祖村人,《潞安府志·古迹》:张祖村在城西十五里,唐通元先生张果世家于此,今子孙犹盛,果隐中条山,村有栖霞观。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分享 转发
TOP
2#

/1

手机掉进洗手池的那天,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早晨我在洗漱,手机就放在洗手台边上。正在脸上揉洁面乳的泡泡时,铃声响起来了,电话是前男友打来的。那是分手近两个月来,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我用满是泡沫的手慌忙地去接电话的时候,就把手机弄进盛满水的池里了。

明亮的*色灯光照在水面上,水波温柔而透明地荡漾着。来电显示的页面是深蓝色的星空,屏幕上的名字在水下亮着,像来自住在遥远的海底的人。

“真好看啊。”这种想法才出现一个“真”字,手机屏幕就已经暗下去了。等我手忙脚乱把手机捞上来时,它已经成了一块黑色的砖头,没有反应。

我刻意没有去修手机,等着水迹自然干涸,也好像在等待着其他的什么。

从那之后,“什么时候该起床”变成了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每天早晨,我靠楼下一所小学的早间操广播来判断应该起床的时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我就这样随着广播声,颓丧地用脚指头打着节拍,缩在被窝里计算起床的最迟时间。

有时候会有校长的声音,亢奋的话语经过喇叭的扩散,飞翔在这一片土地的上空:“同学们,转眼又是周一了,周末开不开心啊?”

“开心!”

我住得离工作的事务所很近,狂奔的话,九分钟就可以从家到达那里,这其中还包括停下来喘气所需要的两分钟。但如果听到这里还不赶紧起床的话,那么,我接下来的命运就会是迟到。

/2

这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体操广播,没有来自校长的问候,甚至连汽车驶过的声音都是微小而邈远的,唯有大风穿过街道留下树叶间的喧哗。

“一定是迟到很久了吧!”

我自暴自弃地从床上滑下来,坐在地板上。阳光照在窗台那盆月季上。天空中横着一朵巨大的白云,窗口有一棵高大的白玉兰树,一树浓密崭新的绿叶子。

三月初,这棵树开了一树的白花。那时候,已经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来看我。他走的那天早晨,我还赖在床上,他去赶清晨的高铁回他的城市开始周一上班。

“那棵树开花了。”当时他站在窗口这么说了一句。

“是吗?等我起来看看。”我努力地回应了这么一句,就糊涂地又睡过去了。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来我这里。

想到这里,我歪出半个身子,把手探到抽屉最深处,翻出手机与充电器,插上电源。

手机出现了开机页面,然而仅仅亮了几秒钟,屏幕就又黑了下去。

男朋友回去之后的第四天,我们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吵架,他毫无征兆地提出了分手,并且从此杳无音信。

握着依旧和砖头一样沉默的手机,我大哭起来。

哭完,我抱着“反正已经迟到,总不能这样狼狈地去公司吧”的想法去洗澡,并且一如往常地打开了浴室的取暖器。洗了很久,洗到我终于发现室内气温已经很高,高到根本用不着打开取暖器。

洗完澡,我穿上裙子,换上高跟鞋,走去事务所上班。

然而事务所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趴在室外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的男生。我在上楼时抬头猛然看到那张陌生而瘦削的脸,忍不住吓了一跳。他好像也吓了一跳。

一定是自己表情的缘故。我知道,自己的表情那时还放空在一

种对过于清晰的近距离还未调整柔软度的坚硬里,哪怕对方是一个

陌生人,它也过于严肃了。最近的我似乎常常放空在这种严肃的坚

硬里。

“找人?”我一边开门一边问。

“实习生。”他站在几米外。

“哦。”我点点头。

“怎么没人?”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

“八点五十六分。”

“啊,这样。太早了。”

“员工手册……”

“嗯。我知道。”

员工手册上千真万确地写着“08:30-09:00开始上班”,然而事实上,不到九点半,我们谁也不会出现。

/3

在这家事务所,我已经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及至七月,将整整三年。

做过的项目有幼儿园、图书馆、中学校舍、美术馆、办公大楼以及猪圈。我独立负责过的,是猪圈。

经历过两次不痛不痒的加薪、五位同事的离职以及大约四十多位实习生的到来及离去。

每年的加班时间在一百五十小时与三百小时之间。

手上的项目跟进至今已经一年又三个月,接近尾声,即将施工结束。届时大概会有新的项目安排给我。

新来的实习生坐在不远处他的位置上,衬衫白得像纸。看着这样的背影,好像他无事可做似的,我细数了上述几个数字,大约就是这三年的工作生涯简简单单的回顾。

二十六岁那年夏天,我从建筑研究所毕业,穿着短裤和人字拖鞋,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就这样从学校直接来了这座城市。地铁出口有个中年女人靠着墙,脚下放着红色的塑料桶,里面码着扎成一小束一小束的白色栀子花,然而,晃眼的阳光与躁烈的蝉鸣在自动扶梯上升到地面的那一刻同时到达,热浪顺着脚指头钻进短裤,我都还记得。

如果生活是河流,我大概就是河底那块已经长出青苔的石头吧。

也许青苔都已随波荡漾。

我预感得十分准确,仅仅几天之后,新的项目果然降临了。

“你一个人来做,这个项目面积不算大,相信对你而言不会有太大困难。”老板如是说,主管站在一边:“当然,我们会一起努力。”

“好的。”

“项目是公园里的咖啡厅,地点又在闹市区,从建筑设计到室内设计都是我们的,会一直做到施工结束,是难得的好机会哟,好好努力。”老板走之后,主管再次强调。

“明白。”我答应着。

/4

晚上和绿约在常去的餐厅吃饭。因为早上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了她,我像是消失的东西忽然又自动出现了一样,她相当满意。

点了一份蔬菜色拉。坚果、菠菜、烤过的西红柿,装在白色瓷盘里,我拿着叉子分给绿一半。

和绿认识,是在一位外国建筑师的讲座上。

“旁边没人?”当时她这样问我,我点头,她就在那儿坐下了。

讲座结束回来的地铁上,我们居然又相遇了。

“刚才那个建筑师太啰唆了,对不对?”她问我。

“呃,是有一点。”我答。之后,我们一同下地铁,一同走回来——我们居然住在同一条街上,于是就这样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周末一起出去吃饭?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但是一个人去吃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分别的时候她问我。

“可以啊。”

两年过去,我们竟然还住在这条街上。

“你干吗这么自闭啊?”她问。

“没有啊。”

“我可是四十多天没有看到你了。”

“最近想一个人待着。”

“不管什么联系方式,你都没有回应。”

“抱歉,说不出来什么话。”

“前男友,怎么样了?”

“依旧是前男友。”

“……夏天要来了,我觉得自己又要蔫掉了。”绿夸张地叹了口气,“黏糊糊的夏天,光想想就讨厌。”

“夏天?”我问。

“对啊,我说你还活在哪个季节啊?”

“模糊不清。”我说。

/5

夜里十一点,还在加班。门口玻璃门响了一声,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我有点害怕,扶着桌面站了起来。

是上周在楼梯上遇见的那个新来的人。

“……这么晚还来公司?”我松了一口气。

“刚经过时看到楼上灯还亮着,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有拿,就上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书,“你呢?怎么这么晚?”

“新项目,明天就得拿个东西出来先给甲方看。”我起身去接水。

“什么时候能弄完?”

“估计明天早上。今晚大概回不去。”

“我能帮上忙吗?”

“剩下的差不多都是一个人的事情。”我转过身靠着桌子边缘,喝了一大口水,感觉肩膀非常酸。

“确定没什么可帮的?”

“那你明早可以给我带份早饭吗?”

“要吃什么?”

“豆浆。出了巷子口左边第一家便利店里有卖。”

“还有呢?”

“没有了。”

“好。”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C。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好。明天见。”

早晨七点回家,混在别人上班的路上,感觉自己像是逆流而上的鱼。城市还算安静,人们都面无表情。我整理了头发和包,伪装得也像是要去上班一样。

顺便去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一杯豆浆。C到公司之后发现我不在,应该会喝掉他买的吧。

睡了一觉,十二点起床,洗澡,去事务所,下午两点要向甲方汇报。

“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实习生帮帮我?一个人还是比较吃力。”开完会之后我问主管。

“我想想啊。C那边事情不多,让他帮你?”

“可以。”

“我一会儿告诉他。”

/6

“雪弗板我选一毫米厚的了,你对下比例,确认没有问题,我就开始做模型啦?”C坐在模型桌前回头和我说话,手里拿着一块做模型用的白色雪弗板。

模型桌和我的桌子是垂直的。台灯伸出长长的手臂,*色的灯光像微小的星光,模糊地点亮C那只手的轮廓。

“嗯。事务所没有比一毫米更薄的板子了,你开始吧。”我回答。

“好的。”他转过身去,一边低下头开始做模型一边问,“晚上吃什么呢?”

“是啊,吃什么呢?”我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并给出一个答案,“不想吃外卖。”

这个周五下班后的*昏,办公室里已经空荡荡的,同事们都走了。进入六月,天光已长,外面还亮得很。窗外的水杉树塔已经由春天油亮的绿色变成浓密的深绿色,在风里摇摇晃晃,像宝塔状的冰激凌。

“也不想吃附近外面的。”想到街道上那些一成不变的吃食,就觉得很沮丧。

“你住的地方有厨房吗?”C问我。

“有啊,但是用得很少。”我想了想,“我好像有两个多月没有正经做饭了。”

整个春天,好像是为了配合自己悲伤的情绪,我丧失了所有的食欲。

“不过,我本来就不太会做饭就是了。”这大概也是原因吧。

“如果真的那么不想吃外面的东西的话,”C用铅笔沿着尺子在

白色的雪弗板上画线,这时候他停下来,“我会做饭的。”

“家里应该收拾得算干净,不会不好意思让人进门。”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

“能好好做一顿饭吃的话,好像也真的很不错啊。”这大概就是此刻的第二个想法了。

是的,周五*昏空荡荡的办公室,并不适合加班。

我们去公司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点蔬菜,又买了一条收拾好的鲈鱼,一起走回去。天空暗了下来,云朵严格地接连挤着,像鸟腹部的羽毛。云的缝隙里,是纯净的深蓝色。

没有在客厅停留一刻,向我确认了位置,C直接拎着超市的白色塑料袋走进了厨房。

我把桌面上的东西稍微收拢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他正在打开厨房的窗户,是老式的、漆着绿色油漆的铁窗框,掉漆的手柄上落了一层灰。

“咔——”窗户被打开了。

那一瞬间我确切地感受到,这个夏天,尽管之前一直存在于十分遥远不明的地方,在这一刻,它到达了。

初夏*昏温热柔软的气息,穿过这扇开启的玻璃窗,准确地、温柔地到达了我这里。落地之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这间一直静止与凝固的厨房。

“怎么会有这么多酒?”C打开冰箱的时候惊叹地问。

其实并不能算是酒,最多算是有酒精含量的果汁而已。味道嘛,酸甜有加,相当爽口。最初买的理由,好像是为了能在那些春天的夜里睡着。后来,开始觉得,一个人喝上一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嘛。当然,冰箱里只有酒、饮料和鸡蛋,似乎总有那么一点说不过去。但我决定忽视这一点。

“喜欢喝呀。”我正经地回答。

“我也喜欢喝。”他笑了起来。

从超市买回的杏鲍菇装在透明的盒子里,我拿出来放到水龙头底下冲干净。C接过去,将整个杏鲍菇放到蒸锅里开始蒸。

“要怎么才能洗干净藕?”我没有洗过,略显无措。

“用干净的钢丝球用力擦几下就好了。”

我搬来一把小椅子,站到上面去高处的橱窗翻找干净的钢丝球。

蒸好的杏鲍菇被拿出来,撕成一条一条的。C把葱姜切成细末,也把红色的小辣椒切成一圈一圈的,把这些和他在一旁早已调好的调味汁拌在一起。

沸腾的米开始弥漫出一种清透的甜味,是淀粉的味道。

就着矮桌子,我们在客厅的地板上坐下了。

有清炒藕片、凉拌的手撕杏鲍菇、清蒸鲈鱼,还有米饭。

米饭送到嘴里,嚼起来,有非常甘甜的味道。真的好像很久没有吃过米饭了。

C喝酒,我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又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出来喝。可乐的包装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蝉鸣的夏天里,我想遇见你。”

杏鲍菇味道酸爽脆嫩。于是我一直夹着吃。

“真好吃啊!”我忍不住发出赞叹。

“真的吗?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你是不是会做很多菜?”

“并没有啊……”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大概……番茄炒蛋?”

“啊,我也是!那……你放糖吗?”

“糖,不常放。”

“我喜欢放一点糖的。”

“我喜欢西红柿还保持着块状的。”

“哈哈。”

“一个人也要认真吃饭啊。”他忽然说。

“嗯?”

“你之前好像一直都没怎么认真吃饭。”

“要知道具体原因?”

“不要。”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咬着藕片。

“嗯?”

“梦里我在很远的地方,大概是国外那么远吧。我的手机坏了,怎么也联系不上那时所想的人。我找到一头大象骑着,在雨里,踏进漫漫无边的池塘,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修手机的地方。

“就像在梦里一样,什么东西坏了。突如其来,大概就是类似这样子的吧。

“然而其实一切都不是偶然发生的。后来我感觉到了。事情发生之前的很多个晚上,我在独自回去的路上,有时候也会叹气,没有来由的。

“早就存在了的。”我总结着。

“大概就是一场漫长的半衰期吧。”C忽然这么说。

“啊?”

“放射性元素发生衰变时原有的原子核减至半数所需要的时间,即半衰期。”

“高中的物理知识吗?已经全部忘记了。”

“记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说,“我要再去盛一碗饭。”

“哈哈,好的。”

他把碗里的菜和饭粒吃得干干净净,是那种一点颗粒也没有留下的光洁细致的干净。

桌面上出现了一只让人能感受到好好享用了食物之后的喜悦、明媚的空碗。筷子整齐地放在了一旁。

“我吃饱了。”

我一直看着那只空碗,不敢相信有人可以这样吃饭。

“明天几点来加班?我没有公司钥匙。”

“你快到了打我电话。”

“你手机坏了。”

“啊,确实是。那么我十点到那儿好了。”

“手机还不修吗?”

“就暂时过一段没有人找我的日子吧!现在是这么想的。虽然其实并没有人会来找我……”

“别人找不到的日子,听起来就觉得很好啊。”

“大概是的。”

“为这种好日子再喝一杯吧。”

“好的!”

我们举起盛酒的茶杯,轻轻地碰了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而初夏的热风已吹过地板。

/7

蝉鸣似乎在七月的某一天突然响起,之后就没有停歇过。一场场台风过境。夜晚的天空有昏*的大块云朵,月亮在云层中间。云层走得太快,月亮跟不上。天空美得教人伤心。

夜里关了灯,去拉窗帘,就看到这样的天空。好像猝不及防地被击中,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把这些和谁分享,然而似乎也没有人可以诉说。

于是只能摸出铅笔,在暗淡的月色里拙劣地把它们画下来。

经常加班到深夜,C也一起加班。

夜里,在马路边,陪他等出租车。有人在马路上大声歌唱,用脚踢易拉罐,发出空旷的骨碌声。

“看云。”我偶尔这么说一句。

“嗯。有风。”他应着。

“这个时候应该喝点酒。你看那边绿化带还有个小桌子。”我装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啊,下次我们藏一点在办公室冰箱里,然后带出来。”他笑。

等闪烁着绿灯的出租车无声地驶过来,我便朝他挥挥手,自己走回家,再洗去一身热汗,快速入睡。

夏天被急剧压缩成小小的饼状物,只剩下一小片天空、夜晚的街道和办公室永远开启的空调。闪光的河水、稻田、傍晚飞舞的蜻蜓、暴雨打湿灰尘的味道、*昏洗澡水里香皂的香气,小时候的夏天的这些通通消失不见了。

因为新项目要和甲方联系人保持沟通,那天下班之后我去修了手机。

第二天去取了,说不清是不是满怀希望地开机了。

“上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很有精神的样子,忙着工作,我相信是你的话没有问题。”

这是一条来自前男友的信息。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

又一次和绿吃饭。

“你二十九啦!”吃饭的时候,绿忽然说。

“谢谢,不用提醒我。”

“我也二十七了,简直不敢相信。”

“很快也会二十九的。”

“生活里能有什么可以抓住的?”

“抓住?”

“能让人觉得时光流逝也没那么恐慌的东西。”

“工作。”我下意识地回答,除了工作,生活里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此刻我的脑海里一一回想起办公大楼、中学校舍与美术馆。

“好像还是猪圈好玩一点。”

“你确定?我可是觉得我的工作就是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哟!”

“怎么办?难道你有什么能一直做下去的事情?”

绿所住的房间,朝南的阳台很大,又有砌筑的平台,非常适合养植物。她曾经兴致勃勃地邀请我一起去花鸟市场帮她挑选植物,可是如今那些盆里都只剩下乱糟糟的泥土。

她也曾经买过油画颜料、画架,但只在买回来的那天晚上画了半张画。

她还学过吉他和尤克里里,给我弹过几个音符。

“我二十七年的人生,就是半途而废啊。”她感慨地喝完杯中的酒。

就算不半途而废,又会怎样呢?

*昏时下了一场暴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呆坐着等雨势

收住。我走到走廊上站着,水珠在密密的铁丝网格上垂直滑行,木板

地面被浸润得黑乎乎的,水花溅落到皮肤上。露台一角被大楼的管理

员阿姨用红砖砌了一个花池,里面种着一大丛绣球,还有蜀葵。此时,

水红色的花球与浓厚的绿叶子被雨打得直点头。有一户人家的衣服没

收,粉红色的裙子被风扯得很长。水杉树的枝头摇晃着。雷声、乌云、

大风还有漫天的雨水,它们广袤遥远而此刻又如此接近。

C正在露台边的屋檐下站着画些什么。

“做什么?”

“画雨。”

“这么厉害?”我凑过去。

“小时候学了一点美术而已,哪里厉害。”

“画得和真的一样!”我感觉到自己说了一句十分愚蠢的赞美。

“曾经,我也想过画画来着。”于是想用这句来补救。

“真的?什么时候?”

“嗯……譬如,大象出现的时候。”我伸出手去拍打宽宽的木扶手上积聚的雨水。

“画啊。”

“真的?”

“当然。”他合上手里的本子,递过来,“送你,从这儿开始。”

“啊……”我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你。”唯有如此十分郑重地说了一句。

/8

深夜里电话响。

我模模糊糊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屏幕的光线刺眼,看到名字是绿。

“……喂?”嗓子好干。

“在家吧?”

“这个时间……不然呢……”

“我来借宿。”

“啊?你在说什么啊……”

“方便的吧?我在楼下了啊,下来给我开门。”

“……”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我去冰箱里拿了瓶酒,把开瓶器一起丢给她。

“有点丢脸。”她靠墙坐在地板上,打开瓶盖,默默地喝了一口。

“丢脸什么?”我趴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电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动着。

“前男友,这阵子来上海了。”

“嗯,香港的那个?”

“嗯。没有几天,才来。”

“所以?”

“住在我那里,说是为了节省住酒店的钱。”

“哦,不算丢脸啊。”

“带了充气床垫来,住在客厅。”

“哦,很有原则嘛。”

“晚上大吵了一架。”

“……”

“他有固定的伴侣了。”

“正常啊。难道他来之前你没有这个觉悟?”

“想到了。可是,要不是抱着复合的想法,我他妈的干吗让他住我的客厅?他给钱吗?”

“是啊,又不给钱。”我点头。

“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他忘不掉的前女友,结果并不是。”她喝了一大口。

“大概地球上每个前女友都是这么想的吧。”

“大吵了一架,怪他不告诉我实情又住在我这里。过后又觉得理亏,又不想看到他,所以就跑到你这儿来了。”

“嗯……”

“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去抱来一床薄被子,关了灯。

“你说,情侣到底为了什么在一起啊?”

“大概……是无事可做又不得不装得忙碌充实吧。”

“结果更空虚呢。”

“嗯。”我默默地数着自己的脚指头。

“开空调啊——”

“哪有那么热啊?夏天都要过去了。”

“不管,我热!”

“遥控器在桌子上。”

“嘀——”空调在暗夜里瓮声瓮气地响了起来,绿色的指示灯点亮一小片模糊的空气。

/9

“上海中心气象台年8月17日5时发布台风蓝色预警信号:受今年第12号台风‘娜基莉’(热带风暴级别)影响,预计未来24小时内本市将出现6~8级偏北大风,请注意防范。”

车厢尽头的电子屏幕上持续地滚动播放这条红色的气象信息。

地铁终于驶出了地下,丢下两侧的田野和住宅,在高架路上向前跑。天空里云团密布,它们缓慢而又迅疾地朝着更远的地方飘去。盛开的夹竹桃一路延伸,看不到尽头。

“好久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地铁了。”我趴在车窗前说。

“是啊,我也一样。”C也看向了窗外,“上海嘛,好像总是应该这么大的。”

出了地铁,我们站在高高的天桥上,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缘。一切都显得低矮、开阔了起来。

连绵的树冠膨胀成云状,长长地浮在地平线上。

天桥下的马路上人群熙熙攘攘。有人堆了一车橘子在卖。于是我也买了几个装进包里。C跟在我后面,与我保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

路边有醒目的指示牌,写着“请乘坐左边的公共汽车直达植物园”。

那天他问我:“你喜欢什么?”

“植物吧,怎么了?”

“带你去植物园写生怎么样?”

“啊!太好了!”我很开心。

车上没有空调,沉闷的热气萦绕在人们之间。

车终于发动,然后跑了起来,大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呼呼地灌进来,让人想对着风大喊一声。

很快就到了植物园。

“两张全票。”

“一百二十块。”

拿到两张小小的门票,正面印着郁金香的图案,背面印着游园须知。柜台左边放着一个铁架子,放着植物园的平面简图。我拿了一份,在我们所处的门口,重重地印了一个黑色圆点。

蔷薇园、水生植物园、樱花园、南美植物区、北美植物区、华东植物区、展览温室……地图上,植物园被图标挤得满满的。

“随便走吧。”

“嗯。”

沿着笔直的路往前走。蔷薇园在湖里的小岛上,种满了月季。金属拱门一道又一道,上面也爬满了藤本月季,到处都是花。

“快过来看这个!”我大声招呼他。

“嗯,好看。喜欢月季?”

“喜欢,越普通的花越喜欢,小时候常常掐来着,春天的时候落花都掉在池塘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沙漠里长大的了。”

“沙漠里有仙人掌!”

“那等下去展览温室,回我长大的地方。”

“好!”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一直走着。路边种满了向日葵,它们

不知疲倦地开着。在斜斜的山坡上,红花石蒜开满了一大片。翠绿的

光滑的茎,深红色的挤在一起的花朵,热烈又伤感。挖矿遗留下来的

山体留下巨大的坑,积满不知哪里来的水,形成了小小的湖。锈蚀钢

板压制而成的曲线形走道一直延伸到湖面上,三氧化二铁的红色在热

风里似乎膨胀开来。我们顺着曲线走下去,到了湖中的浮桥上。

“快要走了吧?”我问。浮桥随风摇晃,我们像站在小船里一样。

“嗯。下周回家,待一周就得走了。”

“东京那么远,一路顺风啊。”

“会的。”

“在那边读研究所什么的,会不会很辛苦?”

“也许会吧。”

“你走了之后,我应该会很寂寞。”

“真是抱歉。”

“算啦,我已经二十九岁,什么情绪都是短暂的。”

“持续不了多久?”

“对。”

“虽然我听着也有点寂寞,但这样再好不过。”

“C大学刚毕业,九月去东京继续读建筑研究所。在去之前来我们这里实习三个多月,大家要互相关照一点哟。”

C来的第一天,主管就是这样给大家介绍他的。除了名字没听明白,其他的可是一清二楚。

/10

植物园像迷宫一样曲折。展览温室是几座巨大的玻璃花房,远远地看过去,像是庞大的节肢动物的躯体卧在湖边。

“走累了。”我说。

“我也饿了。”

“去那边河边休息吧。”

“好。”

我们坐在河边的杉树下准备休息,吃点东西。我打开随身的袋子,里面有五个青*的橘子、二十几颗荔枝、几块松饼、两瓶水以及两个从便利店买的饭团。

落羽杉粗大的人字形树枝一根一根地交叉着指向河岸,遮蔽了头顶的天空。天气不热,没有蝉声。天空灰暗,只有大块*褐色的潮湿的云。河对岸是一片芦苇,长长的一片,在风里弯着身子,朝着风的反方向。

我吃起了荔枝,C拿起松饼开始吃。

过一会儿,他打开自己的包,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把颜料挤一

点出来,开始画对岸的芦苇——青色的夏天的芦苇。我还没有这么认

真看过夏天的芦苇呢,大约注意到它们的时候都是秋冬季节。细叶芒

抽出了白色的穗子,像是被吐露的心事。

“那晚的梦。”坐在一边,我也拿出本子递过去。

“第一张画?”他问。

“算是。之前试着画了下大象长什么样子,还想了下大象是住在平原上还是森林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大象将会重返平原’,脑海里好像总有这么一句话。”

“是《且听风吟》。”

“好像确实是的。”

“第一次在公司楼梯上看到你的时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一边画一边说话。

“啊,为什么?”

“那天你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口红很红,嗯,颜色和你现在手上的荔枝有点像,没错吧?”

“是特别美吗?”我摆出自恋的样子。

每当别人谈论我的外貌或穿着,哪怕是褒奖之词,我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想掩饰过去。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呢?大约是在二十六岁之后吧,察觉到脸部皮肤开始出现细纹之后,好像对待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不过,我大概本来就不是特别有自信的人,不能像很多人一样知道自己好在哪里。哪怕是更年轻的时候,我也不敢确信自己可以更自在、坦然。

“是一种特别隆重的经过修饰的伤心。”C说,“当然,是美,毫无疑问。”

好像被噎住了一样,我也不知道接着往下说什么,于是默默地拧开瓶盖,看着河面喝水。

睡莲沿着岸边往河中心生长,水皮莲一簇一簇,*色的花朵如蜜蜡一般,影子也随波荡漾。

“这个人好像很伤心,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他接着说。

“是啊,确实很伤心。”我回答。

不过是分手之后,在试图挽回的时候被前男友说“你一直都不穿裙子什么的,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你是女性”。

于是丧心病狂地去商场买了几条裙子和两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甚至还去做过一次指甲,就在那种位于街边院子后面闪耀着亮晶晶粉红色灯光的美甲店。

在那个早晨打扮成那个样子出门,心里想的是,如果,如果这一天实在无法扛住,那么下班之后就这样去他的城市。

当然,那天以及之后,都没有去。

之后也并没有想起来再穿裙子。

“象,画得很棒。”

“真的?”

“当然。”他肯定地说。

“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饭,像我们这样一起出来玩,情侣在一起生活,最初的缘由大概也是心底不自觉的那种孤独感吧。”

“孤独这种事情,是必须的啊,总之,不是坏事。你画的,我感觉到就是这样的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忧愁和美丽。”

“这个夏天真好啊。”我感慨地说。

“哈哈,因为有我吗?”

“因为一整个夏天过境的台风。”

“因为有我。”

“好吧,因为有你。很感激的。”我说。

“我也是。”

沉默像空气一样降临了。

C差不多画完了,画纸上云层涌动的天空看起来好像比现实中的更不安一些。

“你要不要到河对岸站一会儿?到芦苇那边。”我说。

“嗯?”

“把你画进去。我。”

“真的吗?我会害羞,并且也会不知所措。”

“我会尽力把你画得不难看。”我真诚地保证着。

“那我回来之后把你也画进去才可以。”他答。

“留下你自己的位置。”

这样叮嘱了一句,他把本子和画笔递给我,起身往远处的小桥走去,人影越来越小,小到像是要消失了一样。走过桥,他在河对岸向我这边走来,浩浩荡荡的风刮个不停,芦苇低下头又直起身子。C的衬衫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停下,认真地站成一根没有被风吹倒的芦苇细竿的样子。

然而他又跳起来。

C大声地说:“要画得帅一点!朝气蓬勃一点!”

/11

今年,我三十岁。

换了一个住处,在二十二层楼,接近楼顶,离地面六十多米的空中。

当然,窗外没有了白玉兰,有的只是远处低矮的住宅区的屋顶和*昏时天边细长的云朵。

搬进来的第一天,我换掉了客厅的灯。那是一盏十分难看的吊灯,

四个灯泡点缀在绕成兰花形的金属端部,坏掉了三个。我去买了新的

灯和工具,关掉电源总闸,用手机搜索“如何安装吊灯”。努力了一

番之后,最终还是下楼去找街边的工人来给天花板钻了个孔,装好了

新的灯。

养了很多植物在朝南的阳台上,有碰碰香、仙人掌、吊兰、南天竹、扶桑、紫薇,还有一盆巨大的琴叶榕。捡回来的鸭跖草如今也长成了一大盆。高高低低的植物紧挨着,阳台像是一座小小的森林。

城市的天空在夜晚也不会变得黑暗,空气里弥漫着暗淡的光。关了灯,我躺在床上,白色的天花板上满是阳台上植物的影子。扶桑和琴叶榕的叶子轻轻摇晃,有时候能看清楚花朵的模样。睡意慢慢降临之前,和影子一起轻轻摇晃的,是心里不明所以的某些部分。

客厅朝北,对着天井,从那里传来邻居家的饭菜香气、妈妈责骂儿子的声音。多数时候,我不得不关着那扇对着天井的窗户,为了隔绝噪音。

我和绿还是十来天碰一次面,多数时间只是吃饭,偶尔也喝酒。

“虚度时光,真的。”她把下巴搁在木头桌面上,盯着眼前酒杯里的气泡,如此这般地感叹。夜晚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影子。

夏天似乎又要来了。阳台上的紫薇花结满了花球,开出了零星的花朵。绿色的花球掩映在水红色透明的花瓣里,一串一串地形成小小的锥形。花瓣的边缘微微蜷曲着,十分温柔。

切成两半再用保鲜膜包裹住的西瓜已经出现在超市的冷藏柜里。

我依旧常常去那里买菜。

食物总是会在相同的季节履行诺言一般地再现,而人不会。

和C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在某一天的节点上,我们就在那里剪断了所有的联结。

就像夏天该有的样子一样,一切都清爽利落地突然消失了。

而我画完了自己的第四百七十一张画。

书店漫游指南

合作请联系雅倩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