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花香叫醒味蕾，深深吸一口似有似无，氤氲如烟的清香，穿着长长的睡袍，光着脚来到我的“初园”。是茉莉，昨晚又悄悄绽放了几朵珍珠似的花苞。昨天晚上，我的宝珠茉莉，还是浑圆、洁白如珍珠的花蕾，此时，晨曦中，则朵朵端坐于层层绿叶之上，一袭白衣，如莲静放。清香缕缕，飘荡萦绕于我的“初园”。我的阳台有一面落地玻璃窗，我在阳台上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高高低低的花架，花儿错落有致，挤挤挨挨一片青葱翠绿。上水石的流瀑小盆景，里面几尾红色小鲤鱼，一个木质小圆几，一把藤椅。我叫它“初园”。每天从外面的嘈杂热闹里回来，在花草间坐一会儿，我的魂儿才能静下来，这儿就是我的浮世清欢。每天，浇水、施肥、剪枝、收拾残叶，看她们一寸寸长高；看阳光的影儿每日里，从阳台的西边儿慢慢移到东边儿，从冬日里窗前暖洋洋的一大片，到夏季里变成一条阳光的细缝儿；看新叶滋芽，期待花苞绽放；捡拾落花，把她们埋进孕育她们的泥土里，腐烂成肥，她们娇艳的今生，和枯萎的前世，都在这一抔土里轮回。侍弄花花草草的几年里，越来越喜欢这些蕴含着生命灵性的绿色精灵。在她们身上，我看见了，不同花草不同的性情，就像每个人不同的品行、内质，也了解了深藏在叶脉根茎里的自然旋律。每一次孕育，撕裂，萌发，都是一段未知的旅行，既遵循生命规律，又饱含个体独特体验的历程，你我都在其中。花朵硕大艳丽的扶桑，花开如米小的米兰，赏叶的龟背竹，没有花朵的无花果，都各自安守自己独特的生命密码。草本的根系极浅，很快就能茂密地长满一盆，然后死去，来年重生；木本的根系发达，生长缓慢，慢悠悠地品味风霜雨雪。假如，一株花长期萎靡不振，一定是她的根受了伤，要么水太大泡了根，要么是喜阳的植株远离了阳光，终日郁闷，我学会了解决问题从根儿上找原因。第一次养红掌，买来放在阳光下，小半天，几片叶子就被晒焦了，赶紧移到阴凉处，给叶面洒水，半个多月花才缓过劲儿来。茉莉恰恰相反，有“晒不死的茉莉”之称。喜阴、喜阳、耐旱、喜水，每种植株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违背了规律，往往是生命的代价。绿萝对水、土壤、阳光的要求少，易生长，但也因而变得廉价。而有的植物对环境要求高，不容易存活，但也因而变得贵重。前几年去了一趟云南、贵州，才知道我们精心养在小花盆里的植物，在那里是漫山遍野自由生长的，是自由而畅快的自然生命。想想自己盆里的花草，真是委屈至极。植物研究所里，十米高、粗壮、外形怪异的“光棍树”，在我们的小瓷盆里，却是胖嘟嘟、绿乎乎、萌萌的样子，被当成“多肉”来养。差别竟然如此巨大。是不是人类也越来越远离大自然的真正意义，被自己亲手建立起的城市豢养着，而渐渐变成了大自然的巨婴。我曾经于寒风渐起的暮秋里，拾回一盆被人遗弃的四季海棠，它病弱得奄奄一息。我不知道怎样拯救它，就把它放在“初园”的花架上，用阳光去暖它。渐渐地，生命的气息又在它体内运转起来，新叶萌发，花苞暗育，并一发而不可收拾，竟然每天都是鲜花怒放，多的时候，花苞和开放的花朵达到五十多朵。一直持续了几个月，我暗淡的冬季是它的怒放在陪伴。我曾想，它是在感激我吗？把它的灿烂留给欣赏它的人，并陪伴一段路程？感谢这些花草，让我懂得了生活的真谛。这浓浓绿意，让人心生欢喜，慈悲万物。
作者简介
王成玉
保定市作协会员，语文教师，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在《河北民进》《保定日报》《燕赵都市报》《广州日报》等刊物发表散文、家庭教育文章百余篇，被多家网站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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